次日清晨,梁俊起了个早,让德喜给自己告了个假,早朝也没去,换了便装来到了西市。
他也知道皇帝等人也不在意自己这个太子在不在朝上,反正在不在都一样。
自己这个太子去了,含元殿里也只不过是多了一个喘气的。
李秀才早早的开了门,与梁俊在老丁头的铺子里吃着早饭。
俩人说了会话,李秀才又念叨周鑫和大壮。
也不知道今日里他们俩来不来。
说着又和梁俊说周鑫这人不错,自己很喜欢,忠厚老实,而且还认识字。
一听周鑫认得字,梁俊先是意外,而后又了然了。
有那样的娘,自己的儿子认得字,也不是什么怪事。
李秀才又感慨,只可惜是个哑巴,若是会说话,招来做个伙计,再合适不过。
叹息了一番,旁边有聊友说着长安城内的新鲜事,提到了御史周丹前些日子在家自杀了。
此事梁俊早就知晓,那日朝堂之上,御史台的人还上奏说周丹乃是被人谋杀。
只是诸位大佬都不在意,也就不了了之了。
李秀才听了,痛心疾首,说了句忠良如此惨死,当真是让人愤慨。
在他心里,自己算得上是太子的人,而御史台乃是东宫的支持者,天下皆知。
周丹乃是御史台的人,自然便是太子的官,如今不明不白的死了,太子痛失忠良啊。
梁俊坐在一旁听着他大骂,一边将豆腐脑喝干净。
若是长安城内的百姓,人人都能像李秀才这样,自己这个太子可就不用天天闲着没事往他这咸鸭蛋店跑了。
吃完了早饭,人开始多了。
梁俊也不去搭理李秀才,自己在西市里溜达。
走了小半天,一抬头,正看到一家医馆。
左右里寻思一番李秀才说的话。
这周鑫虽然不能说话,却好歹识字,就是不知道算数怎么样。
若是能够做个账房,也是好的。
最起码从他,任何人也套不出话来。
想到此,梁俊也是临时起意,进了医馆,请人大夫出诊。
带着大夫租了一辆马车到了周鑫家里。
老太太一听梁俊带着大夫来给他瞧病,浑浊的眼睛湿润起来。
大夫瞧了一番,说并无大碍,只是之前伤心过度,损了心神,因此小毛病不断。
梁俊也明白过来,这老太太是免疫力低下,再加上营养跟不上,因此一直病怏怏的。
了解了病情,梁俊放下心来,送走了大夫。
大夫一走,老太太千恩万谢,梁俊安抚了几句,正要起身告辞。
忽听对面那靠河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鸡鸣。
这鸡叫与平日不一样,透着被人追赶逃窜时的慌张。
老太太听到,脸上一慌,道:“哎呀,这是又招狼子了么?”
梁俊一听狼子,先是一愣,向着那庭院看去。
只见庭院里一只灰黄的黄鼠狼满院子乱窜,撵的母鸡上下扑腾。
这黄鼠狼显然也知道院子里没人,并不着急偷鸡。
反倒是像猫戏耍老鼠一般,将母鸡从院子这头撵到院子那头。
玩的兴奋了,一伸嘴,再将母鸡咬死。
咬死一只还不作罢,不吃也不拉走,放下停止扑腾的母鸡,又冲着其他幸存鸡撵去。
见到此景,梁俊怒了。
他与黄鼠狼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年少的时候因为黄鼠狼偷吃了自己精心喂养的一对鸽子,发下宏愿,长大了之后要杀光天下黄鼠狼。
只是因为农村奶奶封建迷信,听到梁俊的宏愿,撩起拐杖就打。
一边打一边说,这黄鼠狼乃是黄大仙,吃鸡便吃了,打杀不得。
梁俊嘴上说,黄鼠狼吃的是他养的鸽子。
老太太不管那些,打到梁俊改嘴说不杀黄鼠狼方才作罢。
此时见光天化日之下,这黄鼠狼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旁若无人的撕咬母鸡。
年少时那一对鸽子的仇恨又涌了上来。
为了那对鸽子,梁俊几乎倾注了所有的心血。
晚上睡到半夜,都要起来去看一看。
此时见黄鼠狼如此嚣张,也不管庭院的门关着,刷的一声,从裤腿处抽出匕首,大步流星的冲着庭院而去。
正戏耍着母鸡的黄鼠狼听到有人走来,马上停住,抬头向着梁俊看去。
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见来者不善,伸头叼起咬死的母鸡,转身就要跑。
“你个垃圾,你还想拉鸡!”
梁俊见了,心中想起自己那两只死于非命的鸽子。
因为当时鸽子关在笼子里,黄鼠狼拉不走,只能把鸽子脑袋吃掉,留给自己两具鸽子无头尸体。
黄鼠狼拖着母鸡往竹林里跑,梁俊翻身进了庭院,撩起一旁的扫帚,冲着它的退路扔去。
那扫帚去势极快,直接打在了黄鼠狼的脑袋上。
吃了一痛,黄鼠狼不仅没松嘴,反而咬的愈发结实。
梁俊快步上前,黄鼠狼拖着母鸡往旁边跑。
这庭院周围乃是一圈土墙,夯的结实,只有与房屋接临的地方有一条细缝,显然是它出入的必经之路。
对地形有了初步的了解,梁俊心里踏实下来。
更是下定决心要将这胆大的黄鼠狼捉住,以告慰自己之前喂养的鸽子,和今日里死去的母鸡。
将扫帚抓住,三步并作两步走,直接走到了缝隙之前,用扫帚挡住。
黄鼠狼撞到扫帚,知道去路被封,有些着急。
可即便如此,嘴上咬着的母鸡依旧不松。
“好畜生,倒是倔强!”
梁俊见了冷声一笑,手中匕首一抖,直奔黄鼠狼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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