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1964年9月下旬，东京。
中田秀子和川口吵了起来。休完假，她就回来了，川口就把这里的一切向她通报，并说，明天，科尔曼托就要跟化学代表团去曼谷参加世界化学会议，为了能让他全身心为我们工作，我决定，让加莫娃跟着代表团一块去，当然是分开住的，反正，我们都要去曼谷，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个人。秀子一听，当时就跟他吵了起来，说你疯了，她是什么人，她是KGB在东京的联系人，上线要是知道她不在了，会破坏我们整个行动计划的。
“不行，绝对不行。”中田秀子坐在一旁，严肃地说。
“秀子，不要忘记了，我们俩，我是负责人，由我负责。我已经简单地向三木警长汇报过此事，他基本同意。加莫娃是我们成功策反的间谍，是一名KGB优秀的‘燕子’，美国人和英国人都想得到她，我们走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将毫无退路。”川口威胁说。
加莫娃威胁了川口，他没有退路。
中田秀子一听他向三木警长汇报过，就不再吭声了。但仍然说自己保留意见。沉默片刻，她看了看川口的脸，为他的眼神感到担忧。她告诉对方，从眼睛中，我看出了你心神不定，如果你跟加莫娃上床了，那么，你死定了。她是一只“燕子”，一只真正的“燕子”，一只吃人的“燕子”。她还警告说，不要听她蛊惑人心的话，她这样的人，没有爱，根本不知道爱，只知道自己。
“够了，秀子。”川口被激怒了，“用不着你来教训我，我结过婚，知道女人，我倒是要劝劝你，不要对他发生感情，你可是没有结过婚的。”他说完又后悔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样说出去了。他的话太重。
中田秀子摔门而去。
第二天，两人带着四人小组，和代表团一块坐飞机去了曼谷。川口带两个男人，负责科尔曼托，中田秀子带两个女人，负责加莫娃。两人谁也不说话，只负责自己的事情。代表团入住雅素坤逸酒店，它靠近地铁，在闹市区，说是五星级，却在一个胡同里，让人感到窄小，只是周边的餐饮，购物都比较方便，加莫娃十分喜欢，高兴地对中田秀子说，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而她却高兴不起来。这个地方，特别适合逃跑。
会议进行三天。
他们预订了三天后的返程机票。
加莫娃和慎子睡一个房间，中田秀子和津子住一个房间。慎子和津子都是警官学校特别训练班高级学员，虽然刚二十岁，却身手敏捷、枪械熟练、徒手格斗更是一流。配合川口的也是警官学校特别训练班高级学员，一个叫池田，一个叫野村，二十来岁，功夫了得。对执行这样的任务，格外兴奋。日本警视厅还和CIA泰国情报中心联系，让他们监视KGB在曼谷的活动。他们不愿让对手得到半点信息。
池田扮成科尔曼托秘书，紧跟其后。
川口也不敢怠慢，把酒店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又带着野村，绕着酒店转了一圈，把前后的路、小巷、购物中心、小酒店，全部画成图，让野村送给了中田秀子。他又来到科尔曼托住处，警告说，你是一名学者来参加会议的，如果你在会上讲了你不应该讲的，我们就杀了加莫娃，我们做得出来。如果你配合我们，回到东京，我们让你们继续幽会，给你们自由。
科尔曼托微笑着点了点头。
中田秀子同样警告加莫娃。
而她，却盘算着逃跑。
“这是唯一的机会，错过了，一辈子也不会出现。”坐在房间里的加莫娃在想。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KGB联系了，时间长了，对方一定会怀疑。她坚信，KGB不会相信任何人，不是他的精明，而是他的制度。KGB从来都是用甲去做事，让乙盯住甲，再让丙盯住乙。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后面还有没有人盯住自己，让你不敢分心，这就是他们高明之处。
她坚信自己的机会不是很多。
一天过去了，十分平静。
两天过去了，仍然没有动静。
最后一天，加莫娃吵着要上街买点东西，说就是最后一天了。明天会议结束，第二天早上就要离开曼谷，回到东京，我哪里也去不了。中田秀子同意了，给加莫娃化装，她带着慎子和津子陪着她上街。加莫娃像一只飞出笼的小鸟，格外高兴，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把警视厅奖励她的那点钱全部花了，还给科尔曼托买了一套西服。她知道他住在自己楼上，和池田住一个房间。
“在外面吃一顿泰国饭吧。”
她乞求中田秀子。秀子同意了，说你不要耍花招，任何想法都会葬送你自己。加莫娃故意一脸茫然，说我没有想法，就是每天能看到我的男人，我就满意了。她还靠近对方，嘻嘻哈哈问她有没有男人。中田秀子没有理她，催她快走。她们找了一个地方，吃了一顿泰国饭，这才返回饭店。她还说，离开曼谷前，我要和科尔曼托待一个小时。条件不苛刻，中田秀子和川口商量了一下，同意了。会议结束后，吃完晚饭，池田把科尔曼托送来了。
“加莫娃，我是女人，我知道你需要什么，我给你一个半小时，时间够吧。我想时间应该够的了。”她倒很大度，朝她露出少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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