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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二孬妗写给我的三封信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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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死,我就怕找不着死的原因。我可以宁死不和这个麻脸姐姐结婚,你从小把我养大原来这么不怀好意,但我找不着不和她结婚我应该跟谁去结婚,我能找着和她不结婚的理由但是我找不着为什么不和她结婚的目的。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的身子和贞洁已经是不重要了——我找不出为什么要贞洁的理由以及谁又能配得起我的这种贞洁,这时我也就甘心地堕落和用一种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态度来为人处世也就不奇怪了。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你说怎么着,姑奶奶我都破碗破摔地陪你走一趟。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哥哥,这个时候我就理解你一见行刑队就吐露和临死时对我的愤怒——虽然你这种吐露和愤怒从根本上来说是不能跟我的愤怒和破碗破摔相提并论的——的原因了;

当然这也是我给你不断写信的理由——虽然从这一封信开始,我就知道这都是发不出的信了——但世上有多少发不出的信呢?发出的信都是假的和经过修饰的,发不出的信才饱含真情实感和万种风情。

我用我自身性感的魅力,来给已经上了断头台世上不存在的哥哥写一封人生的长信和行动的艺术吧。——面对着麻脸姐姐的要挟,我就像刚进妓院的侯门千金一样,一开始咱也想不通呀,刚刚还是玉粒金波和木石盟言,怎么现在就沦落风尘了呢?

但呼啦啦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似海的侯门,转眼间就成了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这时我不进妓院,又能到哪里去呢?事到如今,我不为嫖客,我又为了谁呢?花容月貌为谁妍?在我弄不清这些理由的时候,我只有拼了这如花似玉身了。

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好女子,都能各归其主的。多数也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罢了。

我好不容易风风雨雨又活了十八年,我凭什么不为什么再去当一次酱油汤呢?上一次当酱油汤还是为了同性关系和开创一番事业,现在我当酱油汤就是为了一个已经上了断头台和世上不存在的傻帽儿小刘儿吗?——那我不也同样是一个傻帽儿吗?

姐姐、叔叔大爷们,棒下留人,在这严峻和千钧一发的时刻,我想通了我的道理。原来我的道理和你们的道理是相同的,我不要当酱油汤,我要结婚——当然,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也百感交集和眼中涌出了少女的泪水——虽然我也知道现在这几滴马尿也跟小刘儿的愤怒一样没有意义。

冲天的唢呐吹了起来。红绸子舞跳了起来。

让妹妹仔仔细细再描画一下妹妹的嘴脸吧。你用了十八年的女扮男装,套住了妹妹的一时莽撞。

窗外宾客如云,电视直播设备已经架在了生我养我十八年的庄户人家的头门上。我出了这个门,就是为了进这个门;我的娘家就是我的婆家,把我养大的娘儿们就是我的“丈夫”——我知道我只要一蒙上红盖头,就是轰动世界的新闻;电视直播时,世界上肯定有三分之二的人民在看着我。

明天世界各大报的头版头条,也就是我和我“丈夫”的大幅结婚照了。我上一辈子是世界名模我整天面对的就是摄像机和报纸这些公众媒介对于我倒是轻车熟路没有什么,但大老婆前孬妗机关算尽和十八年的卧薪尝胆终于达到了目的——这个上一辈子的脏老婆子现在面对镜头可有些窘迫和紧张。

你可在世界面前风光一次吧。你一点点一滴滴对我仇恨的积累,现在成了你风光的前奏。

我按照你们给我安排和导演的去做好吧?——反正我的身子已经入了你们的妓院。哥哥直到现在你还知道我的三围吗?你还知道我杨柳般的腰肢和向前翘着的胸脯和往上提着的臀部吗?一切都要随风而散了。

哥哥,再见了。早出来是出来,晚出来也是出来,我一切都收拾好了,就像烈士整理好自己的衣帽抚平了自己的衣襟就要上刑场一样,我也就毫不犹豫和大义凛然地走出来吧。

只要一出这个门,我们从此就再难相见——就是以后再见到,妹妹也不是现在的妹妹妹妹已经是别人的人了。已经为人妇而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她了——不是那个动不动就让你学狗叫而她回答蛄叫的少女了。

你见到她你也开始不认识她,如果你认识了她反倒见不着她。随着这一步的跨出,她已经和你一块上了断头台和见了上帝。

这一步一跨出去,我们从今往后就有天壤之别,我也就非我你也就非你了。这和我们故乡的非男非女还不是一回事和一个层次呢。

深刻了也就孤独了,情到深处自孤独,过去不懂这句话,经过这件事,现在我懂了。妹妹就要随风而去了,妹妹就要在唢呐、大鼓、单簧管和洋号声中走到这尘世和同性关系者的队伍之中了。

我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表情,我要微笑着面对世界,我要把我的泪忍到我的眼眶里,当我跨上毛驴的时候我也不能让它抖搂出来——跨上毛驴我还要往回再看一眼。我一回头——这就成了电视台的保留节目,他们一遍又一遍地用慢镜头重播着我忍泪未出咬着嘴唇向后回头的经典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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