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愁看着汤阳晖，看到他都有些不自在了才轻声说，“他不想，我的话……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汤阳晖惊讶得连结巴都忘了，“你明明……”
你明明舍不得他。他知道汤阳晖想说类似的话，而他原本也是这样认为的。
自从几天前看到那份成绩单和招生简介他忽然动摇起来。
他这样做是正确的吗？如果不是的话怎样做才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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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晚自习下了，卓霜一反常态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书包堵在江愁面前。
“我送你回去。”他不容辩驳地说，“快点。”
“哦，好。”江愁顶着同桌汤阳晖见鬼一样的眼神拎起书包跟卓霜走了。
从下楼到出校门，两个人地走在热闹的街道上，卓霜始终一言不发，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细长的直线，而浅色的眼睛玻璃一样安静地倒映着小店橱窗里的灯火。
不说话、不搭理却有始终维持着一步之内的距离，如同在冷战一般。
看着卓霜那一脸不爽的样子，本来一筹莫展的江愁忽然福至心灵，犹豫着去拉他的手，学着他以前的样子，把自己的手指缠进对方的指缝里。
“那这样呢？这样你还生气吗？”他心里忐忑极了，生怕卓霜突然把他甩开。
卓霜的表情稍微好看了一点，“好点了。”他的语气很生硬，仿佛在表达内心的不情愿，可江愁分明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反握住。
带一点茧子的大拇指轻轻摩挲着虎口附近的肌肤，熟悉的触感让江愁的心尖像被羽毛搔了一下。
肯亲近他就代表消气了。他有了一点点对话的底气，“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高兴吗？”
“虽然只有后面几句，但是我听到你和梅瑾的对话了。为什么你宁可拐弯抹角地去问她都不肯来问我？”卓霜扭过头，视线凿凿，几乎要在他身上开两个洞，“我暗示了这么多次，就差在脸上写‘快来问我’几个大字结果就等来这个。在你心里我有这么不值得信任？”
果然是这样，他听到了。江愁无地自容地低下头，“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心里有点乱。”不怪卓霜会生气，连他都觉得自己的性格实在太糟糕了。
阴暗、孤僻、小心眼、撒谎成性还有软弱。
卓霜没跟他计较太多，“我放在床头柜上的文件夹你看到了对不对？”他在马路边找到自己叫的出租车，拉开车门让江愁先坐进去，然后才是自己。
“我不是故意的。”他很不自然地说，“我起床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在他的观念里，偷看别人的东西是很不道德的事情。
卓霜关上车门坐稳，“没关系，倒不如说你看到了正好，正好我可以把话摊开了跟你说。”
他先给江愁扣上安全带，再给自己扣，边扣边说，“考试是我认识你以前被逼着去考的，学校是我家里人……主要是那个男人自作主张决定的，这些都不是我本人的意愿，我本人的意愿就是在附中上到毕业，跟你一起参加高考，他们想去美国读那什么私立要么自己去要么再生一个，总之别找我。”
“你前几天挨打就是因为这个？”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他试探性地摸了下卓霜的脸颊，“还疼吗？”
“不然呢？”卓霜顺势捉住他的手指攥在掌心，“我以为履行承诺考进附中就行了，结果他们怎么都不死心，一直想把我送到国外去接受他们口中真正的素质教育。”
“他们也是为你好，那边的学校应该……”
卓霜没听完就打断了他，“上次我没告诉你吗？如果要说违心话的话不如什么都别说，我不想听。”
又被识破了，他哑口无言，转过头，窗玻璃上的倒影也在看他。
他看起来有这么迷茫不安吗？
“而且……”司机在前排专心开车，卓霜低下头，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音量在江愁耳边说，“我上你的时候你明明哭着求我不要丢下你，怎么现在改口了？”
卓霜呼出的温热气息贴着敏感的耳廓，而说的话露骨又直白，江愁差点没忍住把他推开。
幸好现在天已经黑了，不然连前排的司机都能看到他的脸红得不正常。
“我没有……”他想说自己没有改口，“嗯，我确实这么说了，但那是……”
“这不就结了，你到底在顾虑什么？”卓霜退回到正常距离，“我都告诉你了我不是在开玩笑，你为什么不愿意多相信我一点？”
“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不想……”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想什么？”卓霜皱眉。
他心一横，还是把后半句说了出来，“……不想拖累你。”
这就是他一直矛盾的地方。他不想让卓霜走，他想不到卓霜离开以后他要怎么样面对剩下的一切，但是同样的，他不希望成为这个人的负累。
不像什么都很擅长的卓霜，他除了成绩稍微好点没有任何特长，如果卓霜可以有更好的前途，那么他真的要为了自己的一点私欲……
“傻子。”听完他颠三倒四的叙述，卓霜安静地凝视他，嘴角微微上扬，“真傻，傻透了，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
江愁呆呆地回望他，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
“期中考试我考得还没你好。”卓霜把他这幅手足无措的样子看在眼里，无奈地叹气，“然后你说我你会耽误我的前途？傻不傻，明明该担心这件事的人是我，我才应该担心两年后考不上你考的学校，拖你的后腿，让你不得不顾虑到没用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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