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为什么杀人吗?”
“因为他至始至终把我当一朵可以随时踩碎的鲜花。一朵鲜花而已……”
“可惜他不明白,没人有资格踩碎我,除非,是我心甘情愿。”
……
左止决定替吴优出头绝不是说说而已的,但等他接连忙了几天再开车到吴优校门口接人时,吴优身边多了一位……嗯,算朋友吗?
对方也是男孩儿,比吴优高出半个头,出了校门口还拉着吴优聊个没完,看起来十分开朗健谈。
等吴优坐上车后,左止先问的不是这位朋友,他说:“谁欺负你了,指给我看看。”
吴优摇摇头,说:“他走了。”
“那我明天早点来。”左止准备开车,“刚才是你朋友?”他的问句不是出于关心,只是把面对成年人常用的客套方式套在了少年身上。
“就是他,”吴优扭头看向左止,无悲无喜“他欺负我。”
左止重新熄火,认真问少年:“他怎么欺负你了?”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为什么你们会一起出来,受害人和施害者这么快就一笑泯恩仇了?
吴优直盯着左止,讲别人的故事一般冷静叙述道:“他带我到卫生间递给我一个洋娃娃,然后让我给洋娃娃脱衣服,再穿衣服,再脱衣服……”
左止听着,脸上渐渐有了认真的表情。
这种行为说“欺负”有些不当,或许改成“侮辱”更合适,明明是孩童常做的游戏,但主角换成两个刚刚对爱和xing有了初步了解的少年就变味了。
左止想象吴优被刚才那个男孩挤在厕所隔间里逼着给洋娃娃脱衣服的样子,他心里生出一些怪异的恶心,这种恶心压过了他心里的疑虑,让他刚刚有苗头的一个问句散落在了乱糟糟的思绪里。
为什么一个貌不惊人的男孩儿常常遇到这种事?
“除了换衣服还有别的吗?”左止问。
吴优嘴唇微动,最终摇了摇头。
或许还有别的。左止看着少年的反应,心里多了些滋味。
吴优几次被骚扰,打破了左止过去对于男生间感情的认识。文学文本里常常也出现这种感情,但又常常不自觉的美化了骚扰,把骚扰作为一种情调写出来供人娱乐。
左止长这么大头一回觉得男孩儿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即使是长得浅眉浅眼的普通男孩也不会绝对安全。
他心里那点儿可怜的责任感一变再变,转头想的时候,左止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多关心关心吴优,不能再随便把对方扔在人堆里自由生长了。
车重新启动前,左止从副驾仪表盘下面的储物箱翻出一个塑料小瓶递给吴优。
吴优拿着细看,上面写:防狼喷雾。
“曼宁落下的,下回他再拉你去厕所就喷他,把人喷坏了我赔。”
吴优没说话,把防狼喷雾放到书包里。
回去的路上左止没有发现,吴优望着窗外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这事不算完,左止说好了要出头,还没兑现承诺呢。
第二天他就去学校找那个男孩子“谈话”了。
到底是小男孩,知道他来意的时候臊得脸一阵白一阵红,乖乖保证以后离吴优远远的,左止检查了他的手机,在相册里看见了吴优手握洋娃娃靠在厕所隔间的白隔板上的照片。
吴优盯着镜头,应该是被点名抬头的,他的眼睛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少年的活力,手里的洋娃娃衣服完整,但对着镜头的拉链拉开了一半,吴优的手指正停在拉链上。
左止盯着照片看了半天,然后直接把整个相册都删除了。
回去的路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左止又想起吴优停在拉链上的手,那只手对于男孩子来说过分白皙了,皮肤包裹着指骨,指甲盖粉嫩嫩的。
害,哪像个男孩儿,挨欺负了就应该痛痛快快打回去啊,还乖乖给洋娃娃脱衣服,真是太没面子了。
那天之后左止问过吴优一次,那个男孩儿果然没有再靠近过他,吴优应该猜到左止去过学校了,但他什么都没问,连个谢谢也不说一声。
沈曼宁的猫熟悉了家里的环境,走路耷拉着脸,天天一副横行霸道的样子,它尤其不喜欢吴优,动不动就对着少年龇牙咧嘴。
左止之前交代过吴优,不能欺负这只猫,吴优点头答应,都没正眼瞧过那只猫,或许是为了证明那猫是生是死都跟自己没关系,猫在的地方吴优肯定绕着走。
时间一长,那猫居然产生错觉了,觉得吴优有些怕它,反而时不时踩着狮子一样的优雅步伐在吴优身边晃悠,还常常挑衅一般亮出爪子。
吴优有一次竟然当着左止的面,死盯着炸毛的猫说:“……真讨厌。”
可即使再讨厌,少年也信守承诺,没有伤害它。
左止外出归家总看见少年跪坐在茶几旁,手里握着笔,作业本散在桌上,人却看着一个地方不动了。
他盯着哪里,就说明猫在哪里,那猫也盯着吴优。
一人一猫对峙似的,都等着对方发难。
左止不理会他们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只顾忙碌自己的事。
他心里没有少年也没有猫。
那猫只要没死,就行!
星期天的时候左止出门办事,吴优照例趴在茶几上写作业,那猫是第一次真的靠近吴优。
它耳朵朝后,双眼圆睁,慢慢靠过去,就像要细细观察一个奇妙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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