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怕我，我才是可怜的猎物啊。不管走到哪里，满屋子的座椅都在告诉我，你永远都不可能拥有我们。”
……
决定陪吴优去买学习机那天晚上，沈曼宁去卫生间洗漱时看到自己的牙刷已经挤好了牙膏，正横放在装了清水的洗漱杯上。
有一瞬间她以为是左止，但是马上就觉得自己是在白日做梦。
左止永远都不会为她做这种事。
那……就是吴优。
沈曼宁不想知道少年这种行为是示好还是感谢，她厌恶的拧着眉把牙刷直接扔进了垃圾桶，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那个可怜兮兮的少年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辜拙笨。
牙刷刚掉进垃圾桶，吴优就出现在了卫生间门口，他隔着门直直站立着，不说话也不敲门。
沈曼宁从磨砂玻璃上盯着少年模糊的身影，再次被那种鬼气森森的感觉包围。
“你干什么？”沈曼宁拉开门，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
吴优伸出手递给她一个东西，沈曼宁扫一眼后立马感觉一阵凉意从背后蹿升迅速环绕住她的脖颈。
那是一支还没有开封的牙刷。
沈曼宁不接，她想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把牙刷扔了？
“你……”沈曼宁不止想问还想直接狠狠骂他几句，然后去摔门而去，但是她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不能动弹了，因为少年突然逼近，摩挲着她一绺长发轻轻叫了声姐姐。
少年的姿态神情还有那样温吞柔声的“姐姐”像一根细小的毒刺短暂的麻痹了她。
那句姐姐叫的太过温柔，像羽毛伏在湖泊上慢慢荡漾，一点点晃动着沈曼宁的心，明明只有两个字，可她心里还是平添了些酸涩滋味。
不过，不等她反应，吴优就自动退步放开了她的长发，好像从没有叫过那一声，好像空中飘荡着叹息一般的呼唤只是沈曼宁的错觉。
可他明明叫了，叫不是她，而是那个杀人犯！
“你怎么知道我的牙刷掉了？”这回她不会再轻易放过他。
吴优手掌空空，他沉眸片刻，然后把手里的牙刷放在盥洗台上，阴恻恻说：“你猜猜？”似乎刚才温声叫姐姐的根本不是他。
说完这句，少年转身回房了，沈曼宁要拦他，却好半天都没能伸出手。
第二天早上起床沈曼宁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来检查整栋房子。
一个摄像头都没发现。
吴优坐在楼梯台阶上一言不发，似乎并不关心沈曼宁的举动，直到检查结束，他才看看手腕上的电子表，提醒沈曼宁“我们该去买学习机了。”
沈曼宁盯着他好大一会儿，少年依然坦荡荡坐在原处。
“你昨天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吴优抬眸，目光死气沉沉。
有一刻，沈曼宁想把手里的钥匙扔在吴优脸上。
……
吴优挑选东西很快，到商场的时候他们只进了一家店，买好学习机出来时，吴优走在前面，两个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起来像陌生人。
沈曼宁一脚跨出门口时，店里安装的磁感应防盗器突然发出尖锐的叫声，短短几秒，四周围人的目光就都聚集在了她身上。
商店员工小跑着过来，提出要检查沈曼宁的包，沈曼宁捏着包带艰难的点点头，她看着门外几步远已经跟周围人站在一起的吴优，又一次产生把钥匙扔在他脸上的想法。
不出意外，她包里多了没有付款的东西，沈曼宁忍受着周围人的异样眼光匆匆付了款从店里出去，吴优还在原地等她。
“是不是你？”沈曼宁揪住吴优的胳膊拖拽着他下楼，她脸上发烫，一半是因为人们的白眼，一半是因为愤怒。
其实不需要多问，除了这个古怪少年，谁会故意让她难堪。
吴优一路沉默任她拽着下了楼。
那是一种惬意的沉默。
直到两个人坐上车，沈曼宁终于真的把手里的钥匙朝吴优扔过去，吴优不躲，直接被砸住了额头，他不像其他孩子受伤那样叫唤，只轻哼一声捂住了额头。
沈曼宁没想到会砸的那么准，她心里慌了一下，但转念却多了几分厌恶。
“吴优，你有病就去看大夫，省的以后跟你姐姐一样犯错。”
这话戳人痛处，但少年不恼，他把捂着额头的手拿下来。
“你哑巴了？”沈曼宁想推他一把，可是伸出的手怎么也不愿意碰触少年，所以又恨恨放下。
吴优额上蹭了一块皮，红通通的，他问：“你刚才害怕吗？”
沈曼宁目光躲开他的伤口，慌张把安全带系上，然后自言自语道：“神经病，你早就该搬走了。”
吴优把整个上半身贴在椅背上，等沈曼宁开车走了快一半路程，他又开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沈曼宁不理会他。
少年望着窗外，开口讲道：“真巧，那天我看动物世界，讲到一种鸟叫黑喉响蜜鴷，这种鸟习惯在其他鸟类的巢中产蛋，而且为了保证自己不饿死，幼鸟出壳后眼睛还没睁开就进化出尖硬的鸟喙，方便啄死巢中其他鸟类，然后把尸体挤出去。”
沈曼宁握紧了方向盘。
“刚才在商场你一定害怕了吧，不过不用怕，我啊……不会啄死你的。”少年声调轻柔，絮絮私语一般。
听到这话的沈曼宁却猛然刹车，她心里的恐惧和厌恶交织在一起，竟然觉得自己刚才那一砸还是太过轻了，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扭过身抬手狠狠给少年几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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