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的那个高中男生叫什么呀，在哪个学校上学？”晚上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觉的时候，左止单手枕着胳膊突然问。
吴优平躺着，照实回答：“郑涵恩，明德高中高二三班。”
“挺像小姑娘的名字。”左止笑了一下。
吴优没有接话，左止又问：“吴优，你真的喜欢吃鱼吗？我记得你姐姐说过你们家以前是在市场里卖鱼的，吃了这么多年还没吃腻？”
这个问题跟上一个毫无关系。
吴优把露在外面的手收回被子里，他反问：“她还说了什么？”少年语气微沉，好像略有些疲惫。
左止说：“她说……你不是个好孩子，但是她爱你。”说完这句话，左止扭头打量少年。他想从吴优脸上看出一点跟伤怀有关的东西，但是什么都没有，少年平静的仿佛并不熟悉左止讲述的这个人。
左止又说：“你不是说想要爱吗，她是例外？”她明明最不应该是例外，可是他好像并不稀罕她的爱。
吴优伸手把自己身侧床头柜上的灯关了，屋里的光源只剩下左止旁边的一盏小灯，吴优这时候才开口，他说：“她是个婊.子。”他的声音硬邦邦的，好像还留着些不吐不快的意味。
又是这句话！
他果然是恨她的。
不是他活着就相当于她活着，少年根本不想姐姐活着，他埋葬过去时连姐姐都要一起埋葬了。
左止等着，等着少年继续讲下去，可是吴优翻身侧躺留了一个后背给他。
左止只好也关上自己身侧的灯。
过了好半天，左止以为少年睡着了，结果少年突然开口：“我不喜欢鱼，活的死的都让我恶心。但是你喜欢。”
“那你还喜欢吃冰激凌吗？” 左止又问。
“以前喜欢，但是你不喜欢。”
果然，就像那故事里讲的：他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他不喜欢的，即使我从前喜欢，后来也不许自己再喜欢了。
“你吃鱼是因为我喜欢？”左止想到上次少年躲在卫生间吐的模样。
“……对。”少年始终没有转过身。
他突然坦露的实话让左止心生疑虑，为什么今天晚上的吴优跟以往有些不同，他对左止一贯的顺从消失了，就像酒后吐真言的狂夫，虽然克制着把一切都暴露的冲动，但还是解开衣襟抛出一块伤疤。
左止思考着这些问题睡着了，他不知道身旁的少年睁着眼睛盯着窗帘上被挡住的月光，一夜无眠。
到了凌晨的时候，少年在左止平稳的呼吸声中转过身，把自己整个拱进左止怀里，他瑟瑟发抖，似乎是痛苦，又似乎是兴奋。
第二天左止去找了那个叫郑涵恩的男生，他昨天故意问吴优，其实相当于提前告知吴优，自己会去找那个男生，但是吴优毫无反应，好像并不为此担心。
左止找到学校打听了半天，收到的消息是那个男孩早就转学到外地了，具体时间在暑假刚过开学不久时。
那就是去过自己家后就转学了。
这也太巧了吧。
左止扑了个空，觉得有些遗憾，难怪吴优一点都不担心，少年的作业本上干净的让人害怕。
他坐在车里又一次肯定了自己毫无逻辑推理的能力，但故事不是已经明摆着放在那里了吗，他现在只需要再多一点点验证。
少年杀人的习惯也像写作业，稍微一点脏乱污渍都不可能留下。左止叹了口气，庆幸自己没走推理小说的路线，不然现在可能连三流小说家都当不上。
左止正沉思着，沈曼宁突然打电话过来，她开口就说：“左止，我真想杀了你。”
左止没说话，但是也没有挂掉电话，沈曼宁说完那话突然哭了，她抽抽搭搭说：“左止，救救我，救救我。”
左止这才坐直了叫她的名字：“曼宁，别哭了，告诉我，怎么了？”
“左止，我是为了你。”电话对面的女人断断续续说：“那天我的猫死了。”
“曼宁……”
“左止，我是为了你，全是为了你。”说完这句，沈曼宁沉默了很久，然后开始给他讲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
刚开始左止叹了口气，以为她又钻牛角尖了，但是听着听着，左止察觉到不对了，虽然沈曼宁走了，但这段时间吴优竟然一直都在骚扰她折磨她。
吴优竟然还偷了她的家门钥匙。
左止感觉电话另一头的人声音越来越弱，他心里突然有些慌，问了好几遍她在哪，她却突然挂了电话。
左止开车去沈曼宁家，可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他又打电话，她已经不接了，折腾了好半天他决定还是先回家，路上红灯时又打电话给沈曼宁，依然没人接。
到家的时候吴优还没有放学，但客厅沙发上放着沈曼宁的皮包。
“曼宁？”左止放下车钥匙叫了一声，屋里没人回应，他把一楼转了一圈都没有人。
走了？
那怎么会不带包呢？
左止检查完楼下，就上二楼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看，检查了几个后突然听见卫生间里似乎有声音，他过去敲敲门，又叫了一声曼宁。
里面确实有声音，不过不是应答他的声音。
那是被人掐住嗓子又想努力说话而出现的嘶嘶声，左止又敲了敲门。
“曼宁，是你吗，没事吧，说句话？”
里面没有回应。
左止想到她刚才奇怪的电话，更使劲的敲门，他等了几秒，里面还是没有应答，左止干脆直接踹开了卫生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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