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交情？”申漾通过透视镜看张奕，又看曹昀，师父闭着眼睛，像是没听到一样。
张奕不置与否，无论如何，人都已经去了，什么都成了过去。
“他们……是恋人？”唐茜有些难以接受，古怪的看向曹昀。
“不是恋人。”申漾和张奕异口同声。
怎么会是恋人！
申漾笑，不说话。如果是恋人的话，齐峰不会因为曹昀救了那母子二人而疯狂，状告曹昀。
张奕道：“如果是恋人，曹医生不会在他往X市升职的时候整他。”
唐茜恍然，如果是恋人，他们会想办法在一起，而不是两地分居，过着互不相干的日子。
“伟大……的革命……情谊……”
“是！”听见师父竭力分辨，申漾冲曹昀笑，调皮道：“对，你们铁哥们儿嘛！”
“！”张奕抽了抽嘴角，简直不能直视前面二人，都“情谊”了，还说什么哥们儿。
“他……喊我……养老……”
“！”申漾呆住了，他不知道这件事，师父从来没有跟他说过，齐峰居然曾经找到师父，要求一起养老！
过分！
不要脸！
胆大包天！
“……我说……我有……徒弟……”
“师父——”
“哎哎哎，申漾你疯了，把手放回方向盘上，你给我注意安全！”张奕眼见着申漾哼哼唧唧的要去拉曹昀，急的把驾驶座拍得当当直响。
“……”唐茜看着两个人亲密无间的闹腾，觉得有趣，笑道：“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给你们包大红包！”
“！”
“！”张奕怄道：“你这是什么脑子，为什么会想到结婚？”
“你们……不是恋人吗？”
“见鬼了你的脑回路！怎么看谁都是恋人！”张奕抓狂，拉着唐茜猛晃，道：“我跟他是朋友，是好朋友！好朋友不结婚，你懂不懂！”
“……”唐茜不解，她还是不太懂张奕的说法，“为什么好朋友不结婚？”
“你……你跟齐飒原来不就是朋友？”张奕一语道破，她这点也和申漾很像，总是一句话点明要害，让人无处可逃。
“！”唐茜避无可避，哭笑不得。
“张奕，我来解释吧。”申漾适时打断张奕的话，看一眼后视镜，道：“我上大学前就出柜，跟家里人说我喜欢男人，然后被赶出家门了。”
“？”唐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车里其他三人都很淡定！
“不过没关系，我本来就是超生的，户口都没跟他们在一起。而且就算他们不要我，还有国家培养我，帮我交学费，只要我好好念书，还能赚到奖学金当零花钱。”
“！”唐茜目瞪口呆，这也太坚强了吧！张奕拍了拍她的手背，耸肩示意她淡定，无需大惊小怪，这根本不算什么。
“还有这车，其实不是我的入职礼，也不是我爸给的，而是我哥病了，我切了点多余的东西给他，我妈补偿给我的。”
“……”唐茜难过了，为什么要用这么无所谓的口气说出这么伤心的过往呢？她这个时过境迁的旁观者听见都想哭，他这个当事人却要装成没事人一样。
“我说一家人不用了，那么客气干嘛。她非说不行，我就说我没车，这款好，第二天就有人给我开来了，我这还是头一次用这车呢。”
“傻……傻孩子……”曹昀侧头，看申漾。
“……师父，那没什么。”申漾嘿嘿笑，无所谓道：“术前检查是应该的，越是一家人，越是应该检查清楚。”
张奕脸色瞬间难看。
唐茜疑惑，给家人移植个器官，不说谢谢就算了，如申漾所言，毕竟是一家人。可他的家人却给他一台车，以此划清界限，一了百了。
这些也算了。
然而她听这话的意思，除了这些，家人还对申漾做了其他更加过分的事情。
还能有什么是比亲人的回避更过分的事呢？
她问：“检查什么？”
“我是同性恋嘛，他们怕我有病，传给我哥。”
“……”唐茜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张奕将纸巾塞进唐茜的手里，不许她哭。
申漾不要同情，对于申漾而言，朋友同情的眼泪和亲人歧视的言行一样伤他。
他不要来自朋友的同情，也不要来自亲人的歧视。
申漾哀嚎道：“多冤枉啊，我还没交过男朋友呢！”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唐茜按着鼻翼，被他闹得哭笑不得，完全跟不上趟儿，她深感心力交瘁。
张奕则可怜兮兮的看着申漾，打趣道：“你该不会还是——”
“别那么同情的看着我，”申漾赶紧打断什么都敢说出口的张奕，道：“你们要是真心同情我的话，就给我介绍个对象呗？天啊，我也想谈恋爱，我想甜甜蜜蜜，想牵着小手手亲亲我我！！！你们花点心思，给我介绍个可爱的小哥哥吧……”
“想得美哦！就你还小手手！”张奕没好气的打断他的话，道：“真要是有可爱的小哥哥，还轮得到给你介绍，老娘自己先上了！”
“……”唐茜忽然觉得头疼，一转眼同情和同情都成了两个不同的意思。这两个人的脑回路都很奇特，却又都很正常。
“张奕，你没对象完全怪你自己，看看人家唐茜，你就该知道你自己有多么野蛮！”
“我能怎么办，你们都内部消化了，我上哪儿找个又好又喜欢女人的！”张奕扭头冲唐茜道：“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不能经常和他一起，简直让我怀疑自己身为女性的魅力！”
“我也不逞多让啊！”唐茜哭笑不得，“你好歹没有被拒绝过！”
一语双关。
张奕狡黠一笑，目光在这二人身上扫来扫去。
“……”申漾无语，推了推眼镜，道：“我是同性恋，不和异性结婚，这是原则问题。到了。”说着他停稳车，示意后面两位女士可以自行离开了。
“我做LGBT平权的。”张奕正色道：“正视不歧视，公平不偏倚。”
“那我就——”唐茜下车，推开门，又退回来，冲申漾和张奕笑，道：“愿——同妻，到我为止。”
（下部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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