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停滞了，又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程沥唇角慢慢拉平。
他松开勾着的树枝，翻身落到地上，脸色阴沉如墨，身上的戾气宛若实质般。
江鹿白抿着唇，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紧了几分。
右手上残留的余温，像是在提醒她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对不起。”
“对不起？” 程沥冷笑，“一句对不起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江鹿白刚想说些什么，一阵悠长的哨声自耳边响起，那是休息结束的标志。
来不及细想，她慌忙道：“学长，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训练时间到了，等到训练结束，你想让我怎么道歉都可以！”
说着就准备往训练场位置跑。
还没跑两步，就被程沥一把扯住手腕。
程沥冷笑，“你还想跑！”
眼见哨声即将结束，江鹿白将右手戴着的白色腕表取下，一把塞给程沥。
“学长，我腕表先压在你这还不行吗？是真的急！”
程沥没有出声，眼中晦明不定，但是握着她手的力度稍微减小了些。
江鹿白见程沥对她的钳制有些松动，连忙朝小绿人方向跑去，只留下程沥一个人阴着脸待在原地。
细细的白色表带搭在他指骨上，带着残留的温度，他眼底晦明不辨，看不出是在想什么。
半响，程沥缓缓抬头，看着江鹿白消失的方向，手指拂上刚才被打的地方，突然冷笑起来。
江鹿白赶到时，哨声已经结束了，教官瞥了她一眼，站了会军姿才让她归队。
走正步的时候，江鹿白朝香樟树下看去，树叶随微风摇晃，但树下已经没了程沥的身影。
她心里有些烦躁，虽然对程沥不是太了解，但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她打了他一巴掌，还能平静过完大学四年吗？
在焦虑中过了三四天，江鹿白也没在训练场外遇见程沥。
站在训练场内隔着铁丝网往外看，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三三两两并肩走过，偶尔也会有几个人停下驻足观望，只是程沥再也没出现。
江鹿白疑惑地蹙起眉心。
难道他忘了？
这个想法刚一浮现，就被江鹿白否决了。
哪会有人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转身就给忘了？
谁都忘，程沥也不可能忘的。
思来想去，江鹿白决定问问江临。
她斟酌用词，把信息发了过去，【男生被打了一巴掌会怎么样？】
对方几乎是秒回。
【那就要分情况了】
江鹿白：【？】
江临：【要是其他人打的，那疼一会，揍回去就完事了】
江临：【要是你打的】
江临：【我觉得我该提前给他送个花圈】
江鹿白面无表情地把手机关掉扔床上。
果然，她就不该期望江临能说什么人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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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新晚会的训练很快开始了，江鹿白也暂时把程沥的事放在一边。
学校统一请假，教官那边也爽快放行了，让她跟着领路学长一起去训练。
领路的学长叫姜义，长得白净，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眼睛，斯斯文文的，看着很好相处。
姜义还挺热情，自我介绍“我叫姜义，今年大二，咱们都是学有机的，我也算是你的直系学长，同时也是你们这次的教练。”
姜义是个人来熟的性子，很快跟江鹿白聊到一起。
两人说着话，没过多久就到了化学系的院楼正入口，那训练室就在院楼三楼。
化学系的院楼位于S大西南处，以主干道为轴线，跟军训所在的东区体育馆差不多成对角线。
院楼有六层，凹字造型，凹进去的位置长着一棵巨大的银杏树，将近有十米高，枝叶蓬蓬。院楼算上侧门一共三个出口，每个出口旁都有两株茂盛的栀子花，只是现在还不到花期，上面尽是些还没凋零的叶子。
除了这些，旁边还有一些梧桐和香樟，枝干高大，叶子繁密，大片阴凉将半栋院楼笼入其中，在毒辣的阳光下，看着就让人欣喜。
训练室是三楼一个很大的空教室，教室正对着银杏树，窗户开着，阳光透过银杏树洒了进来，在地面上留下了点点光斑。
银杏树的枝叶调皮地钻进窗户，小扇子般的叶子“哗啦啦”响着，时不时带来几阵凉风。
姜义领着江鹿白进来时，教室已经有不少人在了，其中还包括他们另外一个教练——宋伊凡。
姜义像是有什么话要对宋伊凡说，就让人把江鹿白领过去熟悉一下。
训练室外，楼梯道上，宋伊凡愁眉紧锁，“你还能找到人吗？咱们现在还差三个男生。”
姜义叹了口气，“新生会舞蹈的我都给你拉过来了。”
“可现在人还是不够，大二这边我基本上也都找过了。”宋伊凡有些垂头丧气，“大三今年有工程实习，现在还没回来呢，大四的在准备考研，我也不敢去打扰他们。”
姜义仔细想了一下，说：“程沥不是会跳街舞吗？要不然找他过来。”
“我早就问过了，他说没兴趣，当场就拒绝了。”
“我再去问问吧，毕竟我跟他是同一个实验室的，多少会给点面子。”姜义心里也有些没底。
“那行。”
两人商量了一阵，又回到训练室。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姜义看了眼天色，知是不早了，便和宋伊凡交代两句就离开了。
他出了训练室，径直朝四楼的实验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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