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一个丫鬟从跑上前来，满脸忧虑：“老爷，夫人知道几位道长今天要来以后，坚持要收拾一下自己，还不让我帮忙，就……”
孙员外无奈地摆了摆手，道：“让几位道长见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道长”二字刺激到了孙夫人，她原本浅浅垂着的头猛然间抬了起来，那张惨白的脸完全暴露了出来，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血丝，脸上搽的粉并没有把她眼下的乌青遮盖住，在昏暗的天色里显得非常诡异。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愣了一会，接着用力拽住了边无问的手臂，眼睛却不看他，依然空洞地望着前方，呓语一般说道：“道长……儿子，儿子，我儿子……我儿子！”
声音从一开始的低声呢喃到后来陡然增大，如尖叫一般，她这一番动作把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
孙贤或许是习惯了，在众人里显得冷静不少，眼疾手快地把人拽住：“娘，你快放手，道长会帮我们的。”
孙夫人被带了下去。
“夫人手劲挺大啊。”边无问捏了捏刚刚被拽着的左臂，笑道。
“实在是抱歉，仙尊没有大碍吧？”孙员外一脸歉意，“平时夫人不这样的，今天可能是太激动了，还请仙尊多担待。”
“员外不必介怀，修真之人要是这样就被伤到了，那岂不是让人笑话？”
一场闹剧过后，众人开始进晚膳。江鄢没有参与到饭桌上的谈话里去，若有所思地看向门口孙贤扶孙夫人去的方向，准备收回视线时，余光瞥见顾秋暝竟也在看着那个方向。
他微微侧着头，半张脸消失在江鄢视线以外，卷翘的睫毛和高耸的鼻梁在侧脸上格外引人注目，往日顾秋暝坐在窗下看书时，也是这副认真的神情，安安静静地，像一幅绝美的画。
江鄢一时没忍住多看了几秒，却不想顾秋暝突然回头，两人的视线跨越一桌子的珍馐，凌空撞在一起，江鄢的心没忍住多跳了一下。
他迅速移开视线，筷子拨动着碗里的米饭，闷头吃了起来，心里懊恼刚刚那一瞬间的卸防，居然望着杀他之人出了神。
晚膳毕，安顿好几人的住处，孙员外便引他们去了后山。
清溪镇的确是一处好地方，孙府的后山有几处天然温泉。虽然只是初冬，但西疆这边不比落月山，气候要冷上不少，空气里已经可以预见到了凛冬的寒意，对于顶着寒风赶路了几天风尘仆仆的众人来说，泡温泉简直不能再惬意。
后山的温泉另外修了围墙和院子，较大的池子被屏风和墙隔开，期间廊道曲折萦回，一些池里还间安置着假山石，别有一番趣味，水雾迷蒙，如入仙境。
江鄢沉入水里，整个人被泡得放松下来，劳顿了几天，突然间的放松让他有时间进入识海开始思考一些平时没有来得及细想的事情。
江鄢的思绪断断续续，识海随着他的念头飞快地闪过画面，他一会想到那天晚上在藏经阁找寻未果的重生之谜，一会又想到考核那天来去无踪的灵力和莫名出现的识海，最终，识海里的画面停止在了顾秋暝身上。
江鄢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顾秋暝了，虽然前世他也未曾看明白，但他至少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有着清晰的界定——一种江鄢单方面觉得亲密的师徒关系，顾秋暝对他，温情匮乏，冷淡有余。
可是以陆识的身份再次成为顾秋暝的弟子，江鄢却在他身上看到了以前从未见过的情绪，不管是他对陆识生硬的关照，还是提起“江鄢”二字时，他眼底稍纵即逝的那一抹悲伤情绪，无一不让江鄢产生一种说不上来的挫败感和烦闷之情。
他痛恨那个被顾秋暝亲手杀死以后，在顾秋暝面前依然无法彻底狠下心来的江鄢。
江鄢卸去力气，任自己在水里缓缓下沉，温热的水逐渐没过他的胸膛逼近脖颈，带来一种近乎窒息的感觉，他却没有停下，继续往下，直到水平及他的嘴唇。
许久过后，江鄢缓缓睁开眼睛，视线里全是升腾而起的白雾，他起身出水，拿过衣服穿好。
来时有人引路，江鄢除了在心里赞叹孙员外造景的手法，没有再多想法，现在轮到他自己走时，迂回狭窄的水上石廊就开始令人头疼了，更别提四处还有遮挡视线的水雾。
江鄢在里面像鬼打墙一样转了不知道多久，心里已经快要按捺不住想骂人的冲动了。
在又一次碰壁时，江鄢放弃了，一不做二不休沿着一个方向走到底，见门就开，见墙就拐。
推开一道门时，里面的水雾像赶着投胎一般直往外钻，江鄢抬手挥了挥，绕过水池意欲朝里走。
刚走没几步，江鄢好像就听到了池水搅动的声音，他迈了一半的左腿就停在了半空，整个人都动弹不得了。紧接他着便听到一道微愠的声音响起：“谁？”
隔着厚重的雾气，顾秋暝声音里的冷意被削弱了不少，听起来还有种温存感。江鄢辨认出声音的主人，在心里重重叹气。
果然不能在背后议论人，这不，出门立马就撞见，还是在对方洗澡的时候。
被定在原地，江鄢的嘴自然也是张不了的，无法回答，顾秋暝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几声响动过后是出水的声音，接着是布料摩擦的声音，然后江鄢便看到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出现在雾气里。
由远及近，人影越来越清晰。
顾秋暝长发披散，湿润的头发服帖地贴在他纤长的脖颈处，发梢还在慢慢滴着水。如玉的脸庞此刻微微泛着红，如有春风吹过，一向冰冷的眼眸此刻泛着水光，因为生气而眯着，却在雾气里让人生出一种眉目含情的错觉来。
江鄢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看，也无法偏头避开，眼神无意识地随着发尾滴落的水珠一起向下。
顾秋暝单薄的白色里衣被水濡湿，如薄纱一般，透出底下肌肤的颜色来，江鄢突然瞥见顾秋暝心口处有一道褐色的印记，像是一道疤痕。
※※※※※※※※※※※※※※※※※※※※
我也想拥有一个任我打滚的评论区（尖叫）
今天又短小了抱歉qaq，事情有点多，明天我争取粗长！
江鄢：顾秋暝这厮为什么对陆识这么好？！
我醋我自己
喜欢被师尊杀死以后[重生]请大家收藏：(m.suyingwang.net)被师尊杀死以后[重生]奇书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