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ita话音刚落,隔壁桌的几个女生立刻向齐斯和金笙这边张望起来。
金笙赶紧向齐斯解释:“你别生气。Evita一直挺……额,挺幽默的……”
齐斯确实没有生气,他甚至礼貌地向Evita点了点头:“你和金笙聊吧。我还有些事情。少陪。”
金笙无助地看着齐斯起身离开。反倒是Evita,非常大方地向齐斯招手挥别:“学长再见!有空常联系!”
Evita接着转过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才是谈分手的那个。我把那只巨婴甩了。”
“啊?”金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我把那只生活在现代而且二十大几,却居然满脑子三从四德的巨婴给甩了。”Evita坐在了齐斯刚才的位子上,气得翻白眼,“我不想在见到那只一看见我和别的男生说话就要耍小孩子脾气的蠢货,所以,我们团队现在缺一个英语好而且能打的汉子。我已经绝望了。我知道齐斯英语好,不过,我一看他——算了,还是算了,他的脸盲症这辈子治不好的。他遇见我至少十次以上才终于把我的脸和名字对上,而且常识储量为零。”
金笙花了足足二十秒才齐斯离去中缓过神,然后前言不搭后语重点完全跑偏地问道:“你认识齐斯?”
Evita又笃定又自然地点了点头,那意思仿佛是说:有我不认识的人那才叫新鲜。
她接着有些不耐烦:“先不说他好吗?泰勒-格兰姆舞蹈团的接待,现在少一个汉子当地陪。”
“你说什么?泰勒-格兰姆?!”金笙差点蹦起来。“这不可能吧?”
那是他的母亲曾经跳舞的舞蹈团。
——
走出几步之后,齐斯还是忍不住看向了冷饮店。
几乎和他预想的一模一样:坐在Evita对面的金笙两眼放光,激动得眉飞色舞。他在课堂上或者在补习的冷饮店里从来没有见过金笙这么开心。只有在见到金笙的第一面时,从他脸上看见过如此张扬而明亮的神采:没有歉疚和胆怯,只有欣喜和惊讶。但那个不知道怎么就深深印在他脑海中的笑容,只有在他们还没有正式见面之后吉光片羽闪现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他见过这世上最美丽的花蕾,现在,这枚最珍贵的花蕾,正徐徐展开饱满的鲜红的花瓣——尽管那是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
起风了。齐斯能清楚地感觉到空气里开始有了一丝丝凉意:夏天正在逝去。很多事情,就在不知不觉之间发生了。而当你意识到之后,一切已经无法改变了。
Evita不知道说了什么,金笙和齐斯忽然一起兴奋地笑了起来,甚至两个人一起拍起桌子。
他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开心呀!齐斯愣了一会儿,接着转过头,一步也不停地往数学系的办公楼走去。
——
“什么叫‘不可能’啊?你是看不起我们H大,还是看不起我?”Evita哼了一声。“我可是连法扎的后台都能进去。”
金笙的心砰砰地跳着:“你是说,你们少一个地陪?”
“嗯。”
“有什么要求吗?”
“肯定要英语好吧。对本市的几个地标还有各种交通系统都熟悉。懂得一些艺术、舞蹈的基本知识。好学——你英语怎么样?”
“我英语没问题!高中被迫学了几个月的SAT,上个暑假还被老爸请的外教折磨过了两个月,现在连日本人和印度人说的英语都听得懂!”
Evita眨了眨眼睛:“好,现在想象我是他们舞蹈团的人。如果我这样说,你该怎么回答?”
几个来回下来,Evita大笑着一拍桌子:“就是你了!果然天不亡我,人还是齐的!”
Evita和金笙一起兴奋到拍桌子。
“不过有个问题,你到时候,可能需要翘课哦!”Evita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怎么样?身为一个能被齐学神看上的乖宝宝,有没有翘课的胆量?”
金笙的脸再次腾地红了。他手足无措地四处张望。在家里他无论做什么都需要父亲的允许,如果父亲不同意,他就不得不苦苦哀求,然后接受父亲开出的种种苛刻的条件。比如养狗,就是以他被迫多上了两个提高班,拼死拼活终于考进了年级前三十,才终于得到的“奖赏”。他还没有摆脱无论做什么都要得到一个“允许”的心里定式。他本能地想要得到一个允许。
“等等,齐斯……”他追出冷饮店,可是看见的却是齐斯已经走得远远的背影。
“齐斯!”他又叫了一声。他觉得齐斯应该听见了,但是他根本没有回头。
“喂,你!”Evita仿佛有些生气地追出来,“齐斯是你Suger daddy吗?你做什么,还要找他‘家长签字’?要是这么没胆量,我不信我找不到别人哦。”
金笙从来没有对付过Evita这样“社会”的女孩子,被她一吓唬,顿时失去了所有反驳和提条件的勇气加智商,只能底气不足地低下头:“那好吧……”
Evita笑了:“这才对,你放心。这次会有社团总会帮我们开事假的假条。”
“但还是会缺课啊……”
Evita听完了凤目圆睁:“你不会自学吗?你不会找同学借笔记吗?”
“自学?”
“H大的老师水平就是那样了。我每次都觉得我自学的效率比听课高。还是你觉得只要在课堂上坐个几小时,老师就能给你的脑袋开光啊?你的英语是怎么学的?”
金笙几乎要哭出来:“不停地上各种补习班,外教班啊……”
Evita露出了“我可是受够你了”的表情,但很快,她调整了一下表情,满脸大姐要罩着小弟的屈尊纡贵和慷慨仁慈,一手搭在金笙的肩膀上:“来,我教你一点怎么在大学里survive的技巧……”
金笙更加面红耳赤无地自容。他不知道这是自己太蠢太没胆子,还是Evita太聪明太厉害了。Evita从冷饮店到黑暗料理街到金笙的宿舍楼下,给他洗了一路的脑,教他怎么“有计划有目的有技巧地翘课”,并且对适当违反部分不合理校规不要产生任何心理负担,教他怎么多线并行,一心数用。
金笙听完,差点因为信息过载三观碎裂而在宿舍楼底下吐出来。
Evita同情地看着金笙煞白的小脸,拍着他的后背:“真是个纯洁可爱的好孩子。”说着不等金笙回答,一路放肆而得意地大笑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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