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斯发现他这时候他反而是更尴尬的那个。他该和金笙说什么问什么呢?理性上,他知道金笙,或者任何人,有着哪怕最亲近的人也不为人知的一面,这不是很正常吗?但感性上,想到或许有别人也和金笙有过极其亲密的接触,想到他并非如同自己希望的那样了解金笙,想到种种失去金笙的可能,齐斯竟然脑海中一片混沌,捡不出一点头绪。
齐斯焦躁不安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然站起来。
金笙紧张地抬起头,几乎要哭出来:“齐斯……”
齐斯做了一个你先等着的手势,接着转头下楼。
金笙坐在原地,呆若木鸡。
然而二十分钟之后,齐斯还是回来了,额头上的头发有点湿,显然是去洗了脸。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图书馆门口新开的咖啡店,你说想试试。我就替你买了香草拿铁。”
齐斯把咖啡和顺便买的小饼干放在金笙面前,接着坐回座位上,两手支着桌子发愣,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自己在那里失魂落魄。
金笙抱着咖啡鼻子发酸:“齐斯,你不问问我脖子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齐斯长叹一声:“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的,对吧?”
金笙从未见过齐斯这般模样,自己更慌了,压低声音,道:“早知道你会这么难过我就不装神弄鬼了。齐斯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个红点是吻痕吧?我怎么会!那只不过是竹刀戳的……”
齐五岁这次倒是不难过了,只不过立刻炸毛,说话分贝超了图书馆的上限:“什么刀戳的?!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嘘,齐斯你小声点。是剑道……”
齐斯气得咬牙。同办公室的何敏还有几个师妹爱看日本大河剧,甚至晚上会趁着导师们不在的时候在办公室里面开功放追剧。所以齐斯顺带着知道剑道是一种日本武道。
“齐斯我以后不敢了……”
齐斯又跳脚:“你有兴趣爱好不敢告诉我,但是敢装神弄鬼地吓唬人?”
齐斯面对金笙如小狗看见了报纸卷的眼神,又心软了:“算了,打篮球还会崴脚呢。你自己注意安全就好。”
金笙点点头。桌子底下,他的脚腕又一次讨好而试探地别了过来。
齐斯抬眼,正好碰上金笙湿漉漉的眼睛。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会儿,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金笙压低声音,憋得满脸通红:“齐斯,你吃醋了!”
“看你的书去!”
齐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有被一个如此拙劣而孩子气的“恶作剧”骗到差点情绪崩溃。而金笙也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用这个瘀痕试出了齐斯的心思。
昨天练习结束之后,众人围观了一番金笙脖子上的伤痕,纷纷表示突刺练习时竹刀跑偏戳到脖子不稀罕,但正正好好戳出来一个神似吻痕的瘀痕,却着实难得。
金笙的馆长忍不住吐槽:“小金啊,你现在可是有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测试机会:如果交往的对象把它当成吻痕之后还能保持风度,看出来是瘀痕之后也不因此干涉你的爱好,而且她还从来没练过剑道,你得想办法把她叫来让我们看看,因为她不是城府极深的变态就是真爱。”
几个师兄师姐立刻附和:“没错,有女朋友的话应该试试看。”
被一众损友一番洗脑之后,金笙终于脑子一热,耗子动了试探猫的心思。果然,齐斯的表现可以分到“真爱”那一类。但想到一开始齐斯失落受伤的模样,金笙反倒是越想越心疼。
于是那天晚些时候,金笙找到齐斯,做了一番长长的告解。齐斯听完之后,大开眼界。
“所以吃东西吃得作业本上都是炸鸡味,是因为练习回来之后还要赶作业很饿?”
“是。”
“所以你之前手上经常出现的淤青也是因为剑道?”
“嗯,如果两方都是打剑节奏很快,脾气又爆的人,不小心打歪了是常事——齐斯你别误会别担心,只是看上去很吓人,其实不会受伤的。”
“训练很辛苦吧?”
“反正每次都会出汗出到把道服湿透,不过挺好玩的!”
齐斯想象了一下一根一米多长的“竹竿子”啪的一声砸在金笙的手臂上,心里一阵阵地不痛快。可是一看金笙谈起剑道就两眼放光,又心疼又好笑。他还有一点好奇:这么孩子气娇养长大的人,竟然乐此不疲于一项很艰苦的训练,也是够神奇了。
“剑道会有比赛吗?”
“嗯嗯,年底就有呢。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比赛。”
“那……我去给你加油。”
金笙开心得抱着齐斯又亲又蹭。
齐斯发现,金笙玩疯起来确实很疯。因为比赛居然就在考试周里:高等数学期末考之后,线性代数考试之前。想着金笙数学基础平平,中间还翘了足足一个月的课,居然还有胆量在准备两门死亡考试的同时担心剑道比赛的问题,齐斯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不过,让他稍微放心点的是,金笙现在总算不会在自习的时候磨洋工走神了。
然而齐斯觉得更神奇的是,他本人不知不觉之间,竟然也开始跟着金笙知道了许许多多有趣而无用的东西:日本战国时代武将的小黄段子,各种各样的音乐剧和舞蹈团的信息,各种冷门的小说和文艺电影。顺便,想到人类千百年来居然花了无数时间精力在这些不能用数学、理性、逻辑解释的“偶然性”事件上,齐斯觉得人类也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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