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句话之后,沉默不足一秒钟,班上骤然涌起了欢呼的海浪,真可谓是暴风雨式喜悦。
“皮呀班长!”
“打倒地中海暴丨政!”
……
许潜被欢乐的人群感染得也欢乐起来,但是他的快乐和其他人稍微有一点儿不同。
口袋里的手机不断振动,是收到了一串消息。
林朗:【冷死啦】
林朗:【放了没啊】
林朗:【出来出来出来出来出来】
林朗:【亲亲这边建议您直接逃课呢】
许潜:【在校门口?】
林朗秒回:【废话,不是说好接你回家】
许潜的目光在“接你回家”四个字上流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嘴角什么时候扬了起来。
许潜:【已经放了,马上就来,3秒钟】
林朗:【?】
许潜:【我从楼上蹦下来】
林朗:【好,我准备好兜住你了】
林朗:【充满力量.jpg】
许潜把今晚要写的作业往包里胡乱一塞,在一片“班长是不是赶去约会啊”的起哄声中夺门而出,三步并两步地飞下了楼,感觉自己就像飞鸟一样轻盈,恨不得立刻出现在林朗的面前。
许潜刚踏出校门口就看到了林朗。
他站在橙黄暧昧的路灯下,就像站在舞台聚光灯的中心,轮廓被光晕得很温柔,任何人经过都忍不住向他行注目礼。他仍然吊儿郎当地站着,两手插在兜里,空空的书包滑下来挂在手肘上,肩头积了些碎雪,目光很专注地凝视一中校门口,像一只固执的大狗。
他看起来的确已经等了一阵子,但面上并没有不耐烦,反而笑盈盈的,尤其是在看到许潜之后。
许潜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没来由地一阵干渴。他扶了扶眼镜,勉强镇定地问:“等很久了吧?”
“嘿嘿,还行,”林朗一把将他揽过来,又是社会青年逼良为娼的架势,“走,回家!”
**
无雪的冬夜非常静谧。
许潜坐在书桌前转了转笔,身旁的林朗念经一样地在读政治笔记,氛围安宁惬意,他推了推眼镜,想到和赵蓉的争执,那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全然没有实感了。
这一走神的功夫,许潜不幸断了思路,笔尖停滞在原始公式的结尾,晕开一圈墨迹。
林朗在念经的间隙偷偷睨着许潜,觉得这个停了笔微微蹙起眉头的家伙真是个耐得住琢磨的美人胚子。
“哎,写不出来就算了呗,”林朗伸了个懒腰,“这么拼干嘛?”
“已经习惯了。”
“你不懂,有句话是说那个啥,”林朗把书倒扣在脸上,“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吾将歇会儿再走。”
“文豪。”许潜发出了虚情假意的夸奖。
林朗顶着书闷声闷气地笑起来:“警告你不要阴阳怪气嘲讽文豪。”
“那文豪快点儿背书吧。”
“哲学这个东西怎么能光靠背呢,理解,理解懂不懂,”林朗对着笔记又开始念念叨叨,“世界观和方法论是同一问题的两个方面;继承与发展是同一过程的两个方面。方面——两个方面——我理解你妈个棒槌我不学了。”
许潜笑眯眯地看他对着笔记大发脾气,觉得林朗这人是真的很好玩:“你上次不是还说期末要争取年段前三十吗。”
“那肯定谋闷题啦,”林朗的自信几乎溢出房间,“一群废柴,哪里配和我同台竞技。”
“高考可不是和同校的学生比呀,”许潜说,“二本线,你说的。”
林朗闻言浑身一震,咳咳两声,眼不见为净把笔记甩飞上桌,裹着被子在床上哼哼唧唧地滚来滚去,像小废物一样撒起娇来。
“你什么时候写完啊,”林朗很期待地问,“我们开黑吧开黑吧开黑吧。”
许潜被他闹得彻底搁下笔,疲惫地捏了捏鼻梁:“等等吧,这份写完。你知道吗,可能是因为快死了,我现在看数学卷子都眉清目秀的。”
这话说得大有水平,着实让人不太敢接,但什么也不说好像也不好。所以林朗狠狠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那看我呢?”
“惊为天人。”许潜说。
林朗飞一般地扯开话题:“那敢情好!冲你这话,我来教你一个做数学题的独门绝技。”
“?”许潜疑惑地推了推眼镜。
“你哪题不会?”林朗还真就凑过来,“来来,说正经的。”
许潜随手指了指一道压轴选择。
“我跟你讲,做题这个东西,会不会是其次,重点是揣测出卷老师的意图,我教你一句八字真言:特立独行,必有问题!你先不要问啥意思,我说完了你就懂了。
“你看这道选择,倒数第二题,倒数第二啥意思,压轴题!对吧,压轴题也是要面子的,其他的题目可能可以算一半就轻易用排除法选出选项,压轴题肯定不能,用通常的办法做,不算到底肯定不会出答案。所以照这个逻辑,A选项可以直接排除,为啥?你看其他三个选项,取值范围都是并集,就A不是,假设A是正确答案,你都不用具体算值,画个图发现哇取值范围有两段,接下来BCD看都不用看,闭着眼睛选A就好了。但是试卷这个东西,搞出来就是为了要你的狗命,这么好的事情,你用头发想想,有可能吗?”
许潜一开始还听得敷衍,渐渐觉得有那么一点儿道理,扶了扶眼镜,打算听听林朗接下来怎么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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