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寻拿出邬云华给他买的那部手机，页面上显示的是周倩所在的南风高中的课程安排表，上面明确的写着高二学生不参加学校的晚自习，而学校正常下课是下午五点半，那么五点半到九点这段时间，周倩在哪里呢？
邬云华想了想拿出手机联系陈伟方，陈伟方之前陪着邬云华已经熬了一礼拜，此时已经犹如强弩之末，整个人几乎靠在墙边都能闭上眼睛。邬云华打来电话的时候，陈伟方趴在桌子上还没五分钟，本想着睡十分钟再起来，没想到五分钟就被吵醒了，本来还想冲对方发一通脾气，可是看到来电显示上邬云华那张大脸，他清了清嗓子，态度别提多恭敬了。
“邬队，啥事儿？”
“查个手机号。”
“大哥，我再说一遍，我不是技术！”
“这案子结束，有时间给你放两天假……。”
陈伟方当即把电话往边上一放，又是耸肩又是活动手指地道：“别说一个了，十个都没问题。”
陈伟方这边摩拳擦掌，邬云华看看季寻，季寻想了想将周倩的手机号报了过去。
市局的人都说，如果陈伟方放在古代，又或者战争时期，绝对是干间谍情报的好料子，毕竟很多技术那边拿不到的消息，他这边一查一个准儿，当然这也就是邬云华来电话，如果不是邬云华的话，他肯定爱答不理，恨不得把拒绝俩字挂脑门上。
“在东阳路小区啊。”
东阳路小区是周建国家的地址，可见周倩应该没有带手机出门，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如此谨慎，多少有些出乎邬云华和季寻的意料，季寻翻了翻贾晨带来的资料，又将郑晨光的电话报给陈伟方，陈伟方也是立即回复，不同刚刚周倩的手机一直停在一个地方，郑晨光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手机的信号却在移动中。
“在哪儿？”
“从兴怀大街往南走呢。”
陈伟方将眼前的地图又放大了一倍道：“再往南的话，就是南门市场了。”
陈伟方那边给了消息，邬云华和季寻对视一眼道：“南门那边有人，可是没人来消息说见过周倩。”
“这时候家里有人查，她不会那么傻自投罗网。”
“那她能去哪儿？”
恰巧审讯室里的向上也问到了周建国这个问题，他做的这些事情，周倩是否知道，周倩在这里面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贾晨虽然看不惯向上问话的态度，但是邬云华却莫名其妙喜欢这男孩的耿直，其实审讯这事儿从本质上来说，就是高手过招的过程，警察的态度完全取决于犯人的态度。邬云华刚入行的时候，也是个愣头青，说话别提多犀利了，审十个犯人，恨不得跟八个打起来。当时邬云华还没到市局，还在下面的分局和一帮小年轻上蹿下跳。一晚上他自己值班的时候，早在市局就听过邬云华名字，当时正被调到九江的张敬斋来了辖区派出所，那时候邬云华还以为他是来报案的，一通接待之后，才知道不是来报案的，问他来干嘛的，他也不说，让邬云华猜。
“猜？我这儿陪您玩呢？”
那时候老张已经是副局，因为不再跑现场，就搞点纸上谈兵的政治工作，所以也是闲的蛋疼，他道：“我给你三次机会，猜对了给你一奖励。”
当时正是夜班的时候，派出所没什么人，邬云华也被这老头弄得觉得这事儿有点意思，他点了根烟草，上下打量了老头一眼道：“警察？”
张敬斋笑着点头道：“外面都说你没脑子，我看也不全是真的？”
“是不全是真的。”邬云华重复了一遍张敬斋的话才纳过闷来：“你这人会不会说话，什么叫不全是真的，这就不是真的。”
“真的假的有区别吗？”
邬云华看着张敬斋道：“区别大了，我要说你秃顶你乐意。”
就这样一老一小杠上了，那天张敬斋也没表明身份，看了一晚上邬云华问犯人的他直至走的时候，才留下一段莫名其妙的话：“审犯人不是遇强则强，犯人犯人都是犯了事儿的人，有命进来的可能没命出去，所以不是你硬他就会说出来。审犯人那得有技巧，那话怎么说的来着，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一个好警察除了能抓犯人审犯人之外，以不变应万变那才是本事。”
张静斋说完，拍拍邬云华的肩就走了，也正是因为两人有这段往事，江安这边群龙无首的时候，张敬斋第一个就想到了邬云华。这些年，邬云华按照老张说的，的确省了不少麻烦，后来邬云华来了江安，知道老张是他顶头上司，态度变得别提多恭敬了，可惜他当人家亲爹，人家当他是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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