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翻地覆,像是从天空倾倒下来的洪流,将半个世界湮没,另外的半个世界的地面皲裂,有红色的岩浆缓缓升腾,空中升腾着难以忍受的热气,将皮肉都要烫下来的可怖温度。
在世界的中心,希望之匙站在那里,西泽尔背对着他,面前是一扇笼罩在白光中的门。
伊格尼斯最不想看到的画面出现了。
白光中,西泽尔的双手,双脚被无形的刀刃切开,紧接着,青年的头颅也被斩下,那利刃将那浅金色的漂亮长发也横刀砍断,鲜血化作一条血河,流淌在世界的分界线,金发散了一地,渐渐被头颅还有四肢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青年一直闭着眼,伊格尼斯还是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
他好痛,但是他没说。
活生生被斩断了四肢还有头颅,希望之匙承受了人类的苦痛,那么他自己的苦痛又由谁来承担?
伊格尼斯胸口燃起熊熊怒火,眼前是非常令人心寒的景象,他忍不住想要毁灭,毁灭整个世界:幸存下来的人们,上前分食着西泽尔的肢体,人群像是暴走的兽一般赤红了眼,伊格尼斯站在远处,他无法上前或后退,就连闭上眼也做不到,最后白光弥漫开来,那扇门重重地合上,唯独那条血河,静静流淌在世界的分界线上。
人类,靠吞食希望之匙的尸体而活下去。
从噩梦中惊醒,已是正午。
深不见底的恐惧在胸中回旋,不安和焦躁几乎让伊格尼斯体内游走的火元素失控。
强压下胸口的焦躁,伊格尼斯更觉得噩梦中的场景是那样真实,好像真的感受到了空中几乎沸腾的热气,还有金色青年的鲜血汇聚而成的那条血河。
人群的疯狂,还有紧闭着眼眸的西泽尔。
再次回过神目光已被染上赤红的火光,伊格尼斯赤眸中有火焰摇曳,视网膜传来焦灼感,他感觉阵阵刺痛,但也不值一提,和西泽尔的痛苦相比。
正如他曾在佣兵工会常听到其他佣兵唱的那首歌,他只记得其中两句:
No one gonna take my soul away,没人能带走我的灵魂
I am living like god Fraunas.我活得和牧神潘一样自由
没什么比佣兵这个职业更加自由,自由向来是危险的,他们翻越沙漠之前为了祈祷不要碰上沙暴,常常聚在一起祈祷,在脸上还有裸露在外的皮肤涂上一层润肤的蛇油,不然很容易因为干燥开裂,总是穿着高领皮夹克,这样不容易藏沙子,也容易替换,穿这么厚走在烈日下,中暑也难免,但又更危险的,是遇见蛇。
伊格尼斯看着胡桃木的茶几,上面摆了些新鲜蔬果。他随手拿了个枣子,咬一口,声音清脆,很甜。
他起身,在房间里踱着步子。
现在首先是要找到前辈了解那个预知梦的真伪才是,毕竟天命泥板的预言只有伊阿珀托斯老师见过,利落地披上一件崭新的深蓝色法袍,伊格尼斯一出门,在一侧等候的侍者就上前:“大人需要用午餐么?”
“佣兵工会其他客人呢?”伊格尼斯无心进食,满心都是焦急烦躁。
“应该都在阿刻忒殿用餐,我带您前去。”
经过一众神殿,伊格尼斯胸中的焦躁并没有得到化解,而是变得更加不安,这究竟预示着什么,自己无从知晓,阿刻忒女神神像伫立在宫殿一侧,圆顶罗马式建筑,墙壁上留有十二柱巨大的圆柱支撑起宫殿,于其上能看见难懂的雕刻其上的祭文,伊格尼斯走进宫殿,众人在一起用餐,见伊阿珀托斯安然无恙地坐在昨晚用餐时的座位,此时伊格尼斯松了口气,也坐下来。
也许是因为伊格尼斯来的太晚,偌大的殿堂内只有他和伊阿珀托斯前辈在。
“能告诉我有关希望之匙的后半段预言吗?”伊格尼斯坐下来,开门见山说。
没想到伊格尼斯一开口就是如此话题,伊阿珀托斯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叹了口气,“我开不了口,你听了一定会后悔的。”
“我梦到了。”伊格尼斯颓丧地倒在椅子上,同时侍者上了餐包还有青苹果海鲜沙拉。
“梦到了什么?”
“梦见西泽尔——希望之匙人类分食。”
伊阿珀托斯老人沉默以对。
“天命泥板上说的是这些吗?”
“你做的是预知梦。”
“预知梦?”
“你能预知到的未来,以梦境的方式呈现出来,和我在森林遗迹上看到的记载一样,为此我感到万分惋惜。”
“他真的会死吗?”
“你的心情,我多多少少明白,但是希望之匙的献祭方式就是如此,为了全人类的幸存,需要他的牺牲,在外人看来,他的牺牲应该是非常神圣的。”
“Screw it!(去他妈的)”伊格尼斯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怒吼着。
“他有他的选择,你无法干涉他的决定。人各有命。”
“人各有命?”伊格尼斯嘴角勾起讽刺的笑,“他的命根本不在他的手上,在教会,在其他人类手中,他甚至没有真正意义上活过。”
在自己修行途中遇见的金色少年,在那个开着满天星的草坪上和自己交换了未来,给予了自己不敢想象的温暖的柔和金色。
“昨天关于工会的事情是我僭越了,我这把老骨头也灵活不起来了,还请你多谅解老头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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