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特别喜欢《玩具总动员》,当时班里只有一个同学买了那盘碟,晚上他带我回家,我第一次发现别人的家真有趣。”
“后来我常常努力说服自己去爱上带我回家的人,毕竟这世界太危险了,谁不想要一个家啊。”
……
沈曼宁到来的那天晚上吴优一句话都没说,但是他看了好几眼她带来的一小盆花。
沈曼宁跟左止说:“我特意问了花店的人,都说这个最好养活,三天浇一次水就行,你可别养死了。”
左止不太感兴趣的点点头,见沈曼宁脸沉下来才开口补充:“知道了,我肯定好好养。”
吴优放下筷子,连一句吃饱了都没说就起身上楼了,沈曼宁听见关门声才跟左止说:“你赶紧把该问的问完了就让他走吧,反正他的名字挂在福利院名单上,随时回去都行,这孩子不太正常。”
左止点点头,却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沈曼宁单手托腮跟左止说:“我跟你打个赌吧。”
左止这下提起兴趣了,“赌什么?”
“赌这盆花能活几天。”沈曼宁笑了一下,“我跟你保证最多三天就得死。”
“你这也太不相信我了。”左止语带不满“一盆破花,死了赔你。”
“行,这话你说的,三天以后我过来看,要是花死了你赔我,不用赔我花,赔我一张电影票就行。”
左止十分有把握的点点头。
那天沈曼宁回家之后小心的检查了自己的包,虽然没有像上次那样多出一支口红,但她设了密码的平板换了屏保图。
屏幕上一个小丑正勾着唇冷冰冰看向她。
这比扔进来十支口红都可怕。
沈曼宁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左止,左止安慰了她几句,比起她的心情,他更关心的是吴优什么时候换的屏保,又是怎么打开沈曼宁平板的。
沈曼宁认识他十年了,一向知道他这个人有些冷漠,但他的不关心还是让她有些难过。
左止挂掉电话就去敲吴优的房门,吴优开门的时候手里还握着一支笔。
“你动了曼宁的平板?”
吴优摇头,看起来绝没有撒谎的样子。
“你是怎么开的锁?”左止直接往下问,显然不相信他的话,但左止并不评论对错,因为他感兴趣的不是对错。
吴优抬眼看他,之后一言不发的关上了房门。
左止现在大概有些了解吴优了,他不想谈的问题总能马上掐断。左止知道自己不可能再问出什么了,他沉默着回书房工作。
工作结束时已经很晚了,左止一开门却看见吴优正抱着膝盖坐在书房门口。
“不睡觉在这儿干什么?”左止发现自己跟吴优沟通时,十句下来有九个是问句。
吴优站起来,他瘦瘦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口的灯光影子下更是单薄到了可怜的地步。
“怎么了?”左止问他。
吴优直勾勾盯着他,说:“对不起,我撒谎了。”
这可是他们住在一起以来吴优第一次道歉,左止手上转着笔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心里却是惊讶的。
吴优站的离左止有几步距离,一双眼睛虽然盯着他,却不让人感到难受,那是毫无攻击力,甚至主动卸下防备,等着左止进攻的目光。
左止心里那种小狗摇尾巴带来的荣耀感又出现了,就好像这少年是生平第一次道歉,而道歉的对象是他。
“什么?”左止等着他说。
吴优却不说了,他往前一小步,然后伸出手,把手心里捏着的一个小东西递过去。
左止不接,他就着吴优的手看,是上个星期沈曼宁拿来的巧克力,他整盒给了吴优,吴优没说喜不喜欢,但左止时不时能看见一楼茶几上的糖纸。
“你拿我的东西来跟我道歉?”左止觉得少年精明过头了,但内心深处又满足于吴优这种明目张胆的讨好。
“对不起。”少年依然直勾勾看着他,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似乎很在意他的反应,“我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给你。”
这话提醒了左止,吴优吃的,用的,从头到脚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不就是一只靠他活着的小猫小狗吗?
少年说的时候没有流露出忧愁伤感,他很清醒的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但并不为这处境所苦恼。
他心甘情愿的依附着左止,就像在这世上头一回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左止一样,他明明笨拙又无礼,但却守在左止书房门口,等着把手里那颗巧克力送给左止。
少年不可怜自己,左止反而生出些没用的恻隐之心。
也许,他是第一回这么讨好人。
“哪件事?”左止接过巧克力,以为吴优这回要老实交代他是怎么打开沈曼宁平板的了。
谁知道少年说:“画画的事,我撒谎了。”
画画的事?
吴优微微一顿,接着说:“我是故意画你的。”
左止回过神来,他的警惕踹开了刚才的恻隐之心,他简直有些想笑了,接下来少年或许就要开始卖力表演了,比如倾诉一下他对自己收养他的感激以及相处之后的孺慕之情。
但是少年说:“对不起,我错了。”然后就直挺挺站在那,像等着老师批评一样的乖小孩,再没多说一句话。
这是吴优站在门口以来说的第三个对不起。
一个有着利齿利爪随时能要人命的危险动物如此驯顺,左止差一点都要忘记他的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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