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没有故事呢？
左止也一愣，这怎么可能，即使少年不曾怂恿人行凶……
如果他不曾怂恿人行凶，他还有什么故事，那个高中生吗？那种青春懵懂时期的爱恋吗？
左止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内心深处依然不相信少年跟冰激凌店的杀人案毫无干系。
他想要的不是少年的爱情故事，而是这种把人抽筋剥皮置之死地的故事。
“左止，我骗你的，我说他想.上.我是骗你的，而且我姐姐的事真的都告诉你了。”少年纠结的依然是那个陪他一起演戏的高中生。
“那你为什么骗我？”左止看他，脸上没有情绪。
“你说故事写完我就该走了。”少年看着他，“而且，你说你觉得我还有故事。”
对，怎么能怪这少年，明明是自己觉得他有隐瞒，觉得他瘦弱的皮像下还藏着一个阴毒的野生动物。
可是，他没有了故事，自己还要继续这个赔本买卖，继续当家长吗？
“你真的什么都说了，没有骗我？”左止靠过去，重新把手放在少年后颈上，迫使对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少年的表情永远都是没有波澜的死水，但是他慢慢摇了摇头。
吴优似乎畏惧着左止的动作，但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又让他不由自主从左止身上寻找安心的东西，所以他迷迷糊糊拉住了左止的另一只手。少年的举动又满足了左止的虚荣心，他某一瞬间想：要是没有故事，彻底得到一个听话的孩子也是不亏本的。
“你会不要我吗？”吴优不直接回答，反而不安地低声问。
少言的吴优今天说了很多话，好像一下把秘密都坦露了，现在才是真的□□裸没有一点多余颜色。
少年忐忑，还好自己紧握的手没有抽回，他勾住左止的小拇指等着自己的审判。
左止有些失望，但少年动作中的亲昵和信赖弥补了这种失望。
看着少年湿润的眼睛，左止觉得这回自己是真信了，彻底信了。
可是，左止心里突然又多出些违和感。
“你会不要我吗？”少年依然看着他逼要一个答案。
“你很担心，所以躲着我？”左止自己也说不清楚要拿这少年怎么办，所以只能反问“那你讨好曼宁干什么？”
“我想……你们一定会结婚的。”言下之意，关于他的去留，沈曼宁也有一半决定权。
“谁说的。” 左止讨厌婚姻的捆绑和束缚，跟沈曼宁认识十年，她是唯一一个不在这方面对他有要求的女人，所以他才允许她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曼宁姐说，让我离你远一点。”这话他可没有撒谎啊，那天夜里月亮下的疯女人不就是这样叫喊的。
“我想，反正……所以就别让自己难受了。”
反正什么？左止心里期待着少年说出一些关于他的话。
左止的手顺着少年的颈往上走，直盖住吴优的后脑勺，然后大拇指顺着发漩揉了揉，他问：“反正什么？”
吴优漆黑的眼珠中装着左止，他看似平静地说：“反正所有期待都会落空，所以你不对我好，我才不会难过。”
“沈曼宁还说了什么？”左止很少连名带姓的叫她。
吴优像驯顺的猫儿般依恋着那只手“她说，我很坏。”
从前他要左止怀疑是为了得到左止更多的关注，现在他不要左止怀疑了，因为这个故事马上就要落幕了，落幕之前他的战利品还没有收割。
他是试探左止，他想知道自己的战利品究竟能打几分。
如果没有故事，左止还会留下他吗？
他要的是全世界的爱，不用均分，完完整整。
少年坏吗？左止不愿意跟他探讨这个问题。
“别听她的，你是乖孩子。”
你是乖孩子吗？
“那你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
左止那只手迟迟无法收回，但他后背无端生出一阵凉意。还有故事，一定还有故事！！！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没有再说话，但左止在心里思索着沈曼宁最近的奇怪态度，他心里隐约觉得曼宁是受到了这少年的影响，不管少年说的是不是实话，左止觉得自己有必要再跟曼宁好好谈一谈他们之间的事，并且最好让曼宁离开他家，离开这个古怪少年。
到家以后，左止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沈曼宁谈。
左止不想再拐弯抹角，他上来就问：“曼宁，你想结婚吗？”
沈曼宁当然想过，她这些年的付出难道不配一个好结果吗？左止这个人除了皮像再没有一点好，可她就像是上辈子欠了他的，跟在他身后走了这么久。
“当然想。”沈曼宁双颊微红盯着左止，心里的怨恨消散了，她终于要等到了。
“那我觉得你应该找个男朋友，好好交往几年。”
沈曼宁盯着他，不信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她压住心里的难受，半开玩笑道：“我这不是在等你吗？”回答我，认认真真回答我！
“等我？”左止惊讶“我以前说过很多次，我不会结婚的，而且咱们俩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怎么就谈婚论嫁了？”
“我以为我等的到！”沈曼宁一字一句说。少年的话盘旋在她脑中——十年付出，他凭什么不爱你。
“……要是这样，你搬出去吧。”左止觉得沈曼宁的目光牢牢的把他钉在了原地，让他被皮肤包裹着的冷漠暴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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