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服了害羞的小毛病后，坐在维尔格腿上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反而多了点难以言喻的甜蜜。
不过这点甜蜜还没让加缪忘记自己的初衷，他捏着维尔格的领口，小心翼翼地把它抚平，嘴上却很不浪漫地旧话重提：“你还没答应我刚刚说的呢。”
他声音不大，甚至比平时说话用的声音更小一些，因为离维尔格很近，呼出的热气几乎都能打在对方脖子上。发现这一点后加缪下意识地想往后挪，维尔格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扶住他的腰提醒道：“小心摔倒。”
“不是……”向后挪动的动作不可避免地带来衣料摩擦和肢体接触，加缪的耳根又开始发烫，小声说，“离得太近了。”
他脸颊有点红，像是被篝火烤的，又像是因为害羞。维尔格看了他一会儿，腾出右手来捧住他的脸。
加缪的脸本来就很小，维尔格的手又大，可以轻易把他的脸捧在手里。掌心传来的热度仿佛在告诉他加缪有多难为情，维尔格忍不住笑了笑，难得无师自通地低头亲了他一下。
“没关系，”他说，“你可以就这么坐着。”
他不觉得这样有多奇怪，也不觉得加缪坐在自己腿上有什么问题，如果加缪愿意，他还可以让对方坐在自己原型的背上——虽然这样太招摇了，暂时不太好实现。
但脸已经红得像窗外的晚霞的加缪对这问题的看法显然和他不一样，坚持着往后挪了点才安分下来好好说话：“太近了。”
他仍然念叨着这句话，好像那是多大的事似的。维尔格不免有些困惑：“互相喜欢的人就想要呆在一起，不是你说的吗？”
他用加缪说过的话来堵他，加缪哑口无言，像个被上课提问问倒的好学生。
好一会儿，加缪才反应过来，抬头去看维尔格，发现后者嘴角居然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老师，你好像学坏了。”
明明有人前段时间还弄不懂什么是人类的情感，为什么现在就能反过来调侃他了？这不合理。
话题不知不觉间就这么被岔开了，加缪已经快要忘了自己准备向维尔格强调什么，晕乎乎地被他带着节奏走，晚餐后出去两人一起出去闲逛了一会儿，回来后很快他就被哄睡着了。维尔格在哄他睡觉的方面有天然的优势，加缪离他近的时候总会特别安心，甚至是聊天时在软榻上挨着他睡着的。确认他真的睡过去后，维尔格把他抱回床上，见他像上次一样自觉滚进被窝里躺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加缪的头发又细又软，被修剪成很适合他的长度，侧面堪堪盖住一半耳朵，额发有些长，让他看起来像只无害的小动物。维尔格低头看了他一会儿，因为俯身的动作，他束在身后的发丝从肩上滑落，恰好落在加缪的身上。
维尔格的头发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剪短了，他平时不太留意这些，不知不觉间已经从短马尾长成了长马尾，垂落下来和加缪茶色的短发混在一起，像银白色的雪花落在带有细丝的碎晶上。
维尔格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为了不吵醒加缪，他尽可能放轻动作，伸手把自己的头发拢起来，重新在脑后束好。然后他在床边坐下，替加缪掖好被角，像最近经常做的那样，对着加缪的睡颜走神。
加缪睡得很香，手里捏着他衣摆的一角，好像那样格外使人安心似的，将那片小小的布料揉得有点皱，睡梦中也不愿意放手。维尔格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衣角时才发现，加缪最近长高不少，已经褪去最后的少年青涩，是成年人的模样了。
他的学生几乎和他形影不离，一起生活了五年多，虽然只占了他生命中很小的一部分，却是加缪人生中无法忽视的一段经历。
他见证了加缪的成长，也在其中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这些可能会影响加缪很长时间，原本对他来说只会是漫长岁月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片段，现在却也变得很不一样。
他开始思考将来。
关于他的，还有关于加缪的。
正如加缪所期望的那样，他在尝试着将对方加入自己对于将来的计划。但在那之前，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解决。
维尔格坐在床边看了加缪很久。许久以后，他俯**去，在加缪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然后起身离开了。
加缪这一觉睡得比想象中要久，等他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他昏昏沉沉地从床上爬起来，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浑身上下都是睡得太久生锈般的疲惫。可他昨天明明没做什么，这样的困倦很不合理。
他的第一反应是去找维尔格，穿好鞋子下床就往对面的房间走，可那扇门没有像平时一样虚掩，而是一反常态地大开，好像在无声地欢迎他。
维尔格平时不会这样开着门，他喜欢安静，即使这一层只有他和加缪两个人，也不会把所有门都开着让人任意走动。加缪习惯了替他关门，也习惯了他把自己的房门关着，突然发现他的房门大开，直觉有什么不太对劲。
“老师？”他疑惑地喊道。
没有人回答他。
维尔格的房间是空的。
窗帘被拉到最开，阳光毫无遮掩地从窗外照进来，屋里常年点着的壁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只剩下一堆燃烧过的灰烬和没烧尽的木柴。加缪站在房间门口，看着空气里漂浮的细小灰尘，忽然觉得这个房间有些奇异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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